经济观察网 记者 欧阳晓红 又一次见证历史！从跌破10美元、1美元、到跌破0.01美元，再到最低跌至-40.32美元/桶……

4月20日，将于美东时间周二（4月21日）凌晨5点到期的5月西德克萨斯中质原油（WTI）最终报收每桶负37.63美元。这意味着，油企愿意付钱给交易商来储存石油，让他们把产品从手中拿走。

盘中受此影响，20日，美国三大股指道指、纳指、标普500分别收跌2.44%、1.03%、1.79%。油气板块跌幅居前。

“市场看起来像是没有底部。”Price Group Futures高级市场分析师Phil Flynn称，WTI的暴跌是一场 “恐怖的表演”。

“真的没地方放油了！”美国油企感叹道，WTI油价越来越低迷之际，他们沮丧地发现，有大批来自沙特的低价原油正直扑美国的港口。

深圳海王集团首席经济学家、中国银行原副行长王永利告诉经济观察网，这是因为，4月21日是WTI2005合约的最后一个交易日，如果再不把原来买入合约做反向对冲，持有买入合约的人到期就得去交割。在缺乏需求，没有库存能力情况下，这将大大增加成本。所以买家急于做反向对冲交易，结果造成WTI价格大跌。

WTI原油期货跌至负值，这是历史性的一天！瑞穗期货主管Bob Yawger解释，这表明没有空间储存原油，基本要随水冲走，原油一文不值。现在的状况是输油管道和库存都是满载，暴跌原因还有做多5月合约的交易者急于平仓。

分析认为，原油暴跌的原因也在于：疫情使经济陷入停滞后，人们对美国经济陷入巨大衰退的焦虑；加之如此少的石油被使用，预计两周内该国的原油库存空间将被耗尽——如果储存空间耗尽，生产商将被迫完全关闭油井。同时，也不乏拥挤市场的踩踏现象。

Rystad能源公司的石油市场分析师Louise Dickson表示，今天WTI的破坏规模肯定是史诗级的。

加拿大自然资源部长对全球原油市场深感担忧，表示正密切关注事态发展。

行业内的大多数公司，特别是那些负债累累的公司，当布伦特原油价格跌破50美元大关时，其经济上已无力支撑。如4月初，页岩油生产商Whiting Petroleum公司申请破产。

Energy Intelligence研究主管Abhi Rajendran称，所有人都在了结WTI原油期货5月合约，关注焦点放在6月合约，5月合约一片混乱。

而将于6月交割的WTI油价盘中一度表现较好，暗示交易员希望需求最终会反弹。分析师认为，6月美油仍超20美元，负油价并非常态，只是偶发事件。

不过，在《中国经济周刊》首席评论员钮文新看来，此时的WTI原油期货市场已经不是一个期货市场了，而完全变成了一个德克萨斯轻质原油的现货拍卖场。期货市场变成现货市场并不奇怪，尤其是在某一期货合约的最后交易时刻，“套保盘”基于有利价格的考量，很有可能要求对手现货交割。5月交割的WTI原油期货将于美国东部时间本周二（4月21日）结束，所以现在期货市场变成现货拍卖场不足为奇，但以“负价格”拍卖着实亘古罕见。

纽约WTI石油期货市场1983年开盘，迄今37年过程中，从未出现过某一石油期货合约以“负价格”交割，2020年4月20日凌晨5时至21日凌晨5时——这24小时中所出现的市场戏剧性变化前所未有，必将载入石油期货市场史册。

人民大学金融科技研究所高级研究员蔡凯龙说，这考验你对原油期货价格的理解程度：即使负价格倒贴，比空气便宜，你也买不到也不敢买。牛奶还能倒河里，石油不行，倒了还要罚款，大豆还可以拉回家，原油期货到期不清仓是要交割实物原油，有很严格环境和安全条件，你不能倒掉也不能拉回家仓库，只能存在特定油罐储存，现在库存已满，库存价格极高，所以负价格才成为交易员最佳选择。这种负价格是原油期货交割的特性在疫情大环境下造成的。

“现货商和期货商都交易，负价主要是期货多方出逃踩踏所致。”蔡凯龙告诉经济观察网。他说，不妨换一种思路，现货供给方如果有自己的存储原油的仓库空间，一定不会选择倒贴钱卖油，因为只要再放一个月，价格就预期上涨到20美元，即6月合约价格。但是目前多头并非实物交易方，他们没有能力也不愿实物交割，因此急于出手，必须平仓。

那么，期货价格负值，是否会出现交割日违约？

显而易见，“如果交割日不履行合约，不仅保证金就没了，还有法律责任。”蔡凯龙说，他解释，交易员要去评估其中利弊。所以相信交易所会提高保证金来降低违约风险。更为奇葩的是，因为负价格，以前由买方提供保证金现在变成是卖家提供保证金。

CNBC的吉姆•克莱默(Jim Cramer)在原油价格跌至负值后表示，石油市场是经济中一切问题的“象征”。

而加皇资本市场称，要明确的是，负价是因为北美地区仓储爆满所致，并非全球现象，估计全球陆上存储空间还有15亿桶。

至于油价何时能够回升？业界分析，取决于疫情发展过程中，原油需求是否可以回暖。否则，原油价格的崩盘可能会诱发新一轮的冲击波，直到市场跌至谷底或冠状病毒清除。

王永利认为，如果说此次油价大跌，主要是受到疫情影响，石油消耗大幅减少，目前石油库存基本没有剩余空间，迫使多头方为减少违约赔偿或库存费用而贴水出售，造成当前石油出现前所未有的负价格（周一WTI收于每桶负37美元），那么，如果疫情继续，石油需求难以快速反弹，后期价格可能将依然非常低迷。这将对石油公司的经营和股价，以及石油期货和衍生品市场等，产生非常深刻和猛烈的影响，需要高度警惕！

【专题】“负油价”来了 抄底吗